常玉的画六个亿「常玉的画的最新消息」

互联网 2023-02-01 16:45:08

今天神州网小怡分享常玉的画六个亿「常玉的画的最新消息」一文,希望对您有帮助。

文|南塘旧事

1966年8月12日清晨,巴黎蒙帕纳斯警察局接到一个电话:辖区一处公寓楼内发生一起命案。

案发地点在沙坑街28号,死者是一位年过花甲的中国男子。警察赶到的时候,屋里还散发着瓦斯味。死者横卧于室内,胸口横放着一本书,面容宁静安详,没有丝毫挣扎的痕迹。奇怪的是,死者的一个足踝上,套着一只用厚纸板制成的盒子。

根据邻居的说辞,前一晚,死者曾邀朋友来住处吃宵夜,用瓦斯炉煮饭。而且死者生前足踝有旧疾,不久前旧疾复发,还曾去医院就诊。

常玉

警察很快排除了死者自杀的可能,判定死者死于意外的煤气中毒。因腿部有疾,死者睡前将纸盒套在受伤的足踝上,以免熟睡后不慎碰到,引起疼痛。但是死者没有把炉子关好,在睡梦中身亡。

当然,警察也很快就确认了死者的身份。他叫常玉,一个在巴黎出名、却半生穷困潦倒的中国画家。

上世纪20年代初,四川顺庆(今四川省南充市)的常家经营着一个丝厂,是当地有名的巨富。

常家丝厂的老板叫常俊民,人称“常百万”,是常家的长子。常家老太太乔氏是当地有名的商贾之女,常俊民兄弟也大多继承了母家的基因,是经商的好手。唯有六弟常玉与众不同,喜爱书画。

常玉出生于1901年10月14日,比常俊民足足小了37岁。对这个六弟,常俊民表现出了前所未有的疼爱。而除了常俊民,常家还有一人对这个六子,表现出了无比的关心,他就是常家的老太爷——常书舫。

《彩墨牡丹》1921年 常玉现存最早的画作,常玉把它送给了徐悲鸿

在清朝同治年间,常家也是有名的书香世家。常书舫擅画,尤以画马和狮子闻名。儿子们会经商,常书舫自然高兴。但无人继承自己的艺术基因,他一直心有遗憾。随着六子常玉渐渐长大,常书舫心中的遗憾也慢慢变成了欣喜。

常玉自幼随父亲习画,常书舫发现这个儿子有极高的艺术天赋,不仅画得好,还写得一手好字。到了常玉14岁那年,常书舫和大儿子一合计,请来了蜀中大儒赵熙,到家中教常玉书画。

赵熙是中国近代著名的文学家和书法家,以诗、词、书、画、戏五绝闻名于世,在光绪二十年的殿试中名列一等。他的山水画笔墨简淡,意境广阔,而书法自成一派,“近百年间罕有与并”。

常玉早期画的盆花

在蜀山蜀水中,中国传统的书画艺术滋养着常玉。他两耳不闻窗外事,跟着赵熙,一心只读书、作画、写字。

常玉出生前一年,他的二哥常必诚离开四川,到日本早稻田大学留学。随着常玉渐渐长大,他也想如二哥一般,出去见识外面的世界。常玉不仅得到父亲和大哥的支持,连他的老师赵熙,也鼓励他出去闯荡一番。

第一次世界大战后,巴黎成为世界的艺术中心,而巴黎的艺术中心,在塞纳河左岸的蒙帕纳斯。这里学院和非学院画室林立,各色咖啡馆和酒吧遍布大街小巷,吸引了来自世界各地的艺术爱好者。

那时,如果你在蒙帕纳斯最著名的圆顶咖啡馆,看到一个穿着考究的中国男子,一边悠闲地喝着咖啡,一边画着素写,那个人一定是常玉。

那个年代,在蔡元培的支持下,年轻的中国学子赴法勤工俭学,形成一股热潮。1921年,常玉也登上了前往巴黎的轮船。同行的,还有林风眠,王季冈等人。只是,同船不同命,多年后,常玉与他们的命运竟大相径庭。

《黄毯上的裸女》

因为不喜欢学院派的条条框框,到达巴黎后,常玉没有像其他中国学子那样,去正规的美术院校学习,而是去了一家私人画院——大茅屋画院。

这里的速写班非常出名,没有老师,只有学生。画室每天下午两点到五点开放,不管什么人,买了门票就能进。台上的模特很有经验,不需要指挥,就能摆出各种动作。画画的人凭感觉作画,自由而随性。

常玉非常喜欢这种新奇的学习方式,时时来这里画速写,有时也去其他艺术家的工作室参观。他还有大把的时间,坐在咖啡馆、酒吧里,感受当地人的生活。

“其人美丰仪,且衣着考究,拉小提琴,打网球,更擅撞球。一生爱好是天然,翩翩佳公子也。”从好友王季冈的这段描述里,我们可以想见,常玉在巴黎的生活是何等的潇洒。

大哥常俊民每月都给他寄来不菲的生活费,他没有任何经济负担,生活随心所欲,丰富多彩。

也是在大茅屋画院,常玉迎来了人生的巅峰。

《猫捕蝶》1933年

自幼受中国传统书画艺术熏陶,无论画什么,常玉的笔触里总有一股浓郁的中国风韵。他用毛笔画速写,而且画得很快。毛笔勾线,水彩敷染,线条流畅恣意,廖廖几笔,简约明快。

他有时候画模特,有时候也画周围的人,不论男女老少,一概画成下肢肥硕的裸女。徐志摩尤其欣赏这种特色,盛赞其为“宇宙大腿”。

虽然画的是裸女,但常玉的画中没有一丝情欲,坦坦荡荡,干净明朗。他笔下的女人,有时含羞带怨,有时欲言又止,颇有“不可向人语,独自暗神伤”的孤独自怜意味。

常玉画了大量的裸女,有时也画花草。这些花花草草,极具中国风骨,像秦汉碑刻的笔画,柔和的线条中,带着坚韧的质感。

因为独特的画风,常玉出名了。每次他一出现,身边就围满了人。1925年和1928年,常玉的作品先后两次在法国秋季沙龙展展出,吸引了很多画商的注意力。

《八尾金鱼》完美呈现了他“油画之生韵,水墨之神气”的艺术特色,2020年佳士得秋拍成交价1.702亿港元

其中有一个画商叫亨利·皮尔·侯谢,他是法国著名的艺术收藏家和画商,也是毕加索和杜尚的经纪人。

第一次见到常玉的画,侯谢惊为天人,直呼:“他真了不起,而且正在起步中。”因为侯谢的经营,常玉成了收藏家的宠儿,作品还入选法国最高级别的杜乐丽沙龙展。

通过侯谢,常玉结识了毕加索,后者还为他画过一幅肖像。1932年,常玉入选《1910-1930年当代艺术家生平大辞典》,成为第一个入选的中国人,得到法国主流社会的认可,一时风头无两。

锦上添花的是,常玉结识了法国贵族之女玛素,坠入爱河,并成功抱得美人归。

春风得意马蹄疾,常玉将自己的心情全部付诸笔端。这一时期,他所有的画作里,都用白色和粉红色等浅色调构成主调,画中的裸女、盆花和动物,都仿佛笼罩在淡淡的粉红色的迷梦中。

只是,好梦由来最易醒,朱颜辞镜花辞树。常玉的梦,也在一朝破碎,再难寻觅。

1931年5月,大哥常俊民因肝病去世,常家丝厂也宣告破产。自此,常玉失去了一直以来稳定的经济来源。

在巴黎红了那么多年,你以为常玉会赚得盆满体钵?实则不然。常玉身上,有中国古代文人一般的清逸寡欲,认为谈钱俗气,有辱斯文。

常玉的好友、画家庞薰琹曾多次看到常玉被人包围,争先恐后地要买他的画。他把画送给人家,却拒绝收钱,人家请他吃饭,他倒欣然应允。

《马》常玉的父亲以画马闻名,常玉一生也爱画马

画商找他作画,常玉事先总要约法三章:先付钱,画的时候不能看,画完拿了即走,不能提意见。条件近乎苛刻,让很多画商望而却步。

他出身富贵,从未为金钱操过心。大哥在世的时候,常玉花钱大手大脚。有时家中汇款没到,他又囊中羞涩,只能喝冷水、吃干面包度日。

婚后,常玉依然如此。偶尔卖掉一幅画,便立即宴请朋友或送礼物给他们。有一次,常玉竟然将玛素母亲送给她的珠宝拿去典当。

为了维持生计,妻子玛素在当地电信局谋得一份工作,勉强度日。更令玛素着恼的是,常玉时常和模特共处一室,风流之名在外。玛素忍无可忍,1931年7月24日,他们结束了这段异国婚姻。

从此,常玉孤身一人,再未结婚。

“成也萧何,败也萧何。”常玉这一生,他的东方文化背景帮了他,却也为他晚年的结局埋下了伏笔。

他自己曾说过,自己的作品是蔬菜、水果和沙拉,能帮助人们转换艺术品味。但是,在欧洲的这个大餐桌上,多的是丰盛的菜肴,里面有西方人喜爱的烧烤、煎炸食品和各式肉类。

《蓝色辰星(菊花与玻璃瓶)》1950年代 香港佳士得2015春拍成交价8188万港元

常玉的东方文化底蕴始终不肯向西方屈服,他说:“当代画家总爱欺骗地,用多种颜色作画,我不欺骗,故我不被他们接受。”

曾经有一位画商买了常玉的作品,但提了一个要求:希望他再添几笔。常玉不肯,他说:“我一笔都不会加,如果你坚持,那我就把画买回来。”

画商坚持要他加一笔,常玉说:“这幅画,我当初800美金卖给你,现在,我还你800美金,请你把画还我。”

与常玉同时期的日本画家藤田嗣治,早年穷困潦倒,曾经穷到典卖仅剩的几支画笔糊口。后来,他抓住了欧洲对东方文化的猎奇心理和肤浅认识,迅速窜红。

但是,与常玉相比,藤田的作品在意境上相去甚远,吴冠中曾评价他的画:“缺乏意境,缺乏真情,不动人。”

《幽蓝明菊》1950年代

常玉的“不欺骗”使他和侯谢的关系逐渐恶化,1932年,侯谢断绝了和常玉的合作。常玉不愿以华丽的色彩欺骗大众和自己,只得承受贫穷的生活。

他偶尔靠朋友帮忙,能卖几张画。然而,对常玉来说,这点收入如杯水车薪,不得不节俭度日。

有一次,庞薰琹去拜访他,要看他的画。常玉只拿出一小幅风景油画,庞薰琹不过瘾,让他再拿出几幅。常玉说:“没有了。”

庞薰琹问起原因,常玉说:“我连炒菜的油都买不起,哪里有钱买油画材料。”

庞薰琹不解,就问他:“你不是多次参加秋季沙龙展吗?”

他说:“我就是在几块布上画了又涂,涂了又画。”

为了维持生计,常玉被迫在一家中国仿古家具厂打工,绘制彩漆屏风和器物,也去中国餐馆端盘子。因为善烹饪,他还出版了一本法文《中国菜食谱》,以减轻生活压力。

常玉依然坚持画画,买不起油画布和颜料,就买廉价的木夹板或聚合板,用油漆替代颜料作画。所以,常玉晚期的油画,画面剥落严重,这也成为他晚期油画的一大特色。

《红梅与白梅 1960年代》

在工作室里,常玉有时对着植物讲话,有时放音乐给它们听。他买不起画材,又请不起模特,只好从时尚杂志上剪下美女图片,参考表情、姿态和流行服饰来作画。

不画画的时候,他常常泡在咖啡馆,孤独地默默喝着咖啡。每次,他都坐在固定的位置,侍者们习以为常,会为这位略显乖僻的中国画家保留同一张桌子。

迷梦一般的粉色渐渐从他的画中消失,取而代之的,是漆黑,笔下的线条也变成“乌黑的铁一般的线”。吴冠中说,这是“一鞭一条痕的沉痛”。

此时的他,很少画裸女,却画了大量的盆花和动物。画中的花朵大都孤单无力,却有锦灰堆的残破之美,也有疏影横斜的铮铮风骨。他笔下的动物也越来越小,苍茫大地,古道绵绵,只有一只小小的身影身处其间。画里的动物仿佛就是他自己,在广袤的天地间,“万物静观皆自得”。

《孤独的象》1966年6月 常玉绝笔之作,他曾指着画对友人说:“这就是我。”

常玉的画真正有了洗练和凝重,他写了一封信给远在美国的好友罗勃·法兰克,信中说:“在经过这一生后,我现在终于懂得如何画画了。”

1965年4月,常玉画了生命中最后一幅裸女图——《曲腿裸女》。这幅画延续了“宇宙大腿”的风格,线条却更厚重遒劲,如刀削斧凿,金石味儿十足,极富书法的审美意趣,成为常玉的巅峰绝唱。

常玉很老了,独自住在沙坑街28号的公寓里。巴黎的冬天,冷得刺骨。寓所屋顶的玻璃窗破了,漏风又漏雨。常玉很冷,独自爬上屋顶糊窗子,不慎掉落,昏迷不醒。所幸,邻居听到声响,将他送入医院。

此后,旧伤时时发作,让常玉非常痛苦。

为了让常玉心情好一些,好友艾田·勒维夫妇在自家别墅为他办了一个小型展览。那天,在勒维家的花园里,挤满了常玉的好友,包括赵无极、朱德群、潘玉良和席徳进等人。

《曲腿裸女》1965年

常玉身无分文,而且旧伤复发,行动不便。但是那天,他很开心。席徳进走前,将自己的保暖外套留给了他。无人预料到,这竟是常玉生前最后一次展览。9个月之后,常玉因煤气中毒,在睡梦中离世。

常玉死后,警察联系不到他的家属。法中社区服务协会的尚·陶恩先生在巴黎市郊的潘桐墓园,租了一块墓地。常玉被埋在一块水泥板下,除了编号,墓碑上一无所有。直到1997年秋天,美国的好友罗勃·法兰克辗转找到了他的墓地,将其修理一新,为常玉立了一块刻有中、法文名字的墓碑。

孤标傲世偕谁隐,一样花开为底迟。常玉爱画菊花,一生画了133 幅花卉油彩作品,其中有55 幅是菊花。他的一生,亦如他笔下的菊,花开独迟。

常玉去世后,他的私人物品被放在街头任人处置,作品被成箱成捆地打包拍卖,售价仅数百法郎。

1998年,常玉好友罗勃·法兰克、前苏富比台湾负责人衣淑凡,于修整后的常玉墓前

1977年,法国画商希耶戴的画廊在巴黎开业,展出了常玉的许多画作。希耶戴非常痴迷常玉的作品,深信常玉是一位被埋没的伟大艺术家,收藏了很多常玉的画作。

常玉的作品重见天日,他的艺术价值也被发掘出来。此后,常玉的画作价格节节攀升,人们以拥有一张“常玉”而感到骄傲。

2019年10月5日晚,香港苏富比秋拍现场,《曲腿裸女》以1.98亿港元成交。隔年的春季拍卖,《绿色背景的四裸女》以2.58亿港元成交。

最令人震惊的是《五裸女》。2019年,佳士得香港拍卖现场,这幅作品拍出了3.039亿港元的天价,成为亚洲艺术品拍卖的最高价。

常玉的知己、荷兰作曲家约翰·法兰寇曾评价常玉:“他是身处西方的东方。”这是常玉一生,最难能可贵的地方。

他的画里,女人胖,盆花瘦,动物小。蕴藏其间的美,也许只有中国人才能真正明白。那是一种君子之美,如闲云野鹤般,清高潇洒。

常玉生前,左手中指常佩戴一枚通体碧绿的翠玉指环。他从家乡带来,随身多年。常玉死后,指环也神秘失踪。

这不禁让人想起《红楼梦》中,那块“莫失莫忘”的通灵宝玉。而常玉最爱读的书,就是《红楼梦》。巧合还是命定?他也和贾宝玉一样,出生富贵,却心思至纯。世人爱常玉,大抵爱的就是他从未向世俗低头,出走半生,归来仍是少年的纯净。

常玉留下的资料有限,生平事迹简约而透明,一如他的艺术世界。他这一生,终是质本洁来还洁去。

就像他自己说的那样:“一个人应该活得是自己,并且干净。”

.END.

往期精彩文章推荐:

辽宁零零后女孩被富养,16岁不会穿衣吃饭就会购物,如今怎样了

两年前,那名“谁给40万救我父亲就嫁谁”的河南女孩,后来怎样了

云南退伍女兵变身村头霸王花,被称女版李小龙,至今无人敢娶